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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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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夏

沈庭樹來的時候,溫父陳母都在廚房忙活,陳女士做主廚,溫父打下手。

溫晏然聽到門鈴聲,連習慣性的看貓眼的動作都忘了,連忙去開門。

今天沈庭樹的穿著是她從未見過的正式,淺藍色襯衫加深色西褲,身姿筆挺地站在她面前。

襯衫的衣角掖入西褲,顯示出優越的肩腰比,廓形筆挺的西褲更襯得他雙腿修長筆直。

襯衫掖進西褲,曾經在她看來很災難的穿搭形式,如今他穿起來卻顯得格外清爽。

果然應了那句話,衣服不重要,臉和身材更重要。

“怎麽拿了這麽多的東西啊?”溫晏然連忙去接沈庭樹拿滿了兩只手的禮物。

“初次拜訪的基本禮數。”沈庭樹一臉平靜地回答。

他倒是回答得理所當然,明明早上還讓陳女士不要太麻煩,t結果轉頭自己卻搞得如此隆重。

溫晏然放下東西後,從鞋櫃裏找了一雙未穿過的拖鞋給他。

“你喜歡什麽茶葉?綠茶?紅茶?”溫晏然一邊走向餐邊櫃一邊詢問道。

“白開水就行。”他連忙回答。

沈庭樹走進客廳後,先是有些拘束地在原地站了站,然後看了看廚房的方向,說道:“叔叔阿姨還在廚房忙嗎?”

溫晏然正在給他倒水,聞聲擡頭看了他一眼,不禁莞爾。

她怎麽感覺他好像有點緊張,溫晏然不由多看了他幾眼。

見慣了沈庭樹平和冷靜的樣子,這種時而帶著點坐立不安,時而拘謹的樣子,倒是新奇少見。

溫晏然將溫度剛好的水遞到他面前,笑著調侃:“嗯,在給你準備大餐。”

沈庭樹點點頭沒說話,看著還挺平靜,但緊按著玻璃杯的指腹卻出賣了他。

“你先坐會兒,我去跟他們說一聲。”說著溫晏然就往廚房走去。

沈庭樹也註意到,溫晏然此刻地狀態格外放松,沒了之前與他相處的小心局促感。

但轉念一想,這裏畢竟是她的家,一個人在自己家裏總是最放松的。

溫晏然推開廚房的門,沒一會兒一個中年男人就跟著一起出來了。

看年紀應該是溫晏然的父親。

溫父一看到沈庭樹就露出了友好的微笑。

兩人坐在沙發上閑聊,溫晏然看到坐在溫建南對面的沈庭樹,兩只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,正襟危坐,看著像個聆聽老師講話的乖乖學生。

溫晏然覺得這個畫面好笑又帶著點可愛,忍不住偷偷樂了。

這頓飯總體來說,吃得還算和諧順利。

她媽媽陳女士是個名副其實的顏控,這個看溫父的樣貌就知道。

沈庭樹生得面目俊郎,皮膚白,一米八幾的大高個,寬肩窄腰大長腿。

再加上談吐不俗,禮儀得當。

從吃飯起,陳女士嘴角的笑容就沒下來過,飯間還不停地給沈庭樹夾菜。

至於溫建南則是在飯後閑談被沈庭樹徹底“征服”。

溫父無意間問起沈庭樹的工作,得知他從事基礎物理研究工作,頓時起了興趣。

近期溫父閑來無事,開始看起了物理雜志,了解了不少熱門物理名詞,從量子力學到多元宇宙,四維空間到高維生物,都有涉獵。

一聽沈庭樹是物理學博士,還在北州物理研究所從事基礎物理研究工作,頓時肅然起敬。

這不是半杯水業餘愛好者碰上了滿肚子墨水的專業研究員嘛,那自然是要探討一二。

溫父跟沈庭樹從量子力學聊到多元宇宙,從四維空間聊到高緯生物,對沈庭樹的敬佩之心更是油然而生。

正道是術業有專攻,果然專業人士的見解和深度,是那些物理雜志的只言片語不能比的。

坐在一旁的溫晏然,聽著兩人聊著對她來說如天書一樣的內容,看得是目瞪口呆,關鍵兩人還聊得投入且充滿激情。

有好幾次,她看到溫父興奮地拍大腿感嘆:“哦,原來是這樣,我說我找了那麽多文獻怎麽就看不懂呢。”

這一聊,溫建南對這個女婿是十分的滿意。

當然溫父並不會直接說他是因為能跟沈庭樹聊物理,所以對他滿意,這樣豈不是顯得他這個父親很不負責。

溫建南是這樣說的:“我特意選了物理這個話題跟他聊,一來可以驗證他的真實水平,有沒有摻水分,二來看他的談吐氣質,會不會因為自己是專業研究員,就對我這個業餘愛好者報以高姿態。”

“很顯然,兩者我都驗證到了,這個年輕人啊,我很喜歡。”說著,溫建南笑瞇瞇地看向女兒,“既有著高智商又有著高情商,別人發表想法時不會急著打斷,哪怕這些想法在他看來淺顯表面。”

“也不會因為對方是個業餘愛好者,就以專業者的高姿態指點江山,讓我跟別人聊物理聊得這麽開心的,他是第一個。”溫父總結道。

能看出來,溫父對沈庭樹的評價頗高。

同樣的,陳女士也不會說她這個顏控,一看到沈庭樹本人,就十分滿意。

陳女士是這樣說的:“我跟你爸的想法差不多,這男孩子長得周正,大高個,以後你們生孩子,長相這塊是不用愁的,對人也是彬彬有禮的,談吐不俗,禮儀得到,我覺得是可以的。”

聽到陳女士提起生孩子,溫晏然腦中不由閃現出她和沈庭樹抱著小孩,一家三口溫馨無比的畫面。

那場景畫面感太強,又有些羞恥,導致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熱起來。溫晏然垂下眼,偷偷地擡起手觸了觸滾燙的臉頰。

陳女士和溫父卻一點未察覺自家女兒的面紅耳熱,還沈浸在對沈庭樹的評價中。

“當然,結婚是兩個人的事,你喜不喜歡才是最重要的,我們的意見只是從長輩角度給的參考,最主要的還是看你自己。”最後,兩夫妻極為默契地總結道。

-

端午節過後,假期還剩兩天,溫晏然問沈庭樹什麽時候回北州。

沈庭樹:【你呢?】

溫晏然: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,我想等過完端午假期再回去。】

消息發出去後,溫晏然怕沈庭樹想回去又礙於她,不得不等假期結束再回去。她慣不喜歡麻煩別人,便想著趕緊跟他說清楚,讓他不用等她,她自己可以買票回去。

溫晏然點開輸入框,字還沒打完,又彈出一條新消息。

沈庭樹:【那我等你。】

溫晏然連忙打字發送:【不用不用,我可以買票回去的,溪林到北州的高鐵很多,還是很方便的。】

沈庭樹:【沒事,我不急著回去。】

溫晏然看著沈庭樹新發來的消息,正猶豫著該怎麽回,又一條消息彈出。

沈庭樹:【我也好久沒回溪林了,正好四處看看。】

溫晏然眼睛一亮,心想這不是約他出來的大好時機嘛。

溫晏然:【那一起出去逛逛嗎?】

沈庭樹:【好。】

溫晏然:【你有想去的地方嗎?溪林我還是很熟的。】

看到這條消息,沈庭樹不由勾唇笑了笑,心道,她是不是忘記了他也是溪林人,對溪林也不陌生。

沈庭樹:【你定,隨便走走就好。】

溫晏然回了一個“好”,然後連忙丟掉手機,跑到客廳問正在看電視的陳女士。

“媽,媽,溪林最近有開發什麽好玩的地方嗎?”

陳女士瞅她一眼,問:“這是要和誰出去玩?”

溫晏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,撒嬌道:“哎呀,媽,這你就別管了。”

看她那樣子,陳女士就猜出了個大概,但她看破不說破。

“溪林有什麽好玩的,三四月你還能去看看花,現在六月……”陳女士沈默了片刻,像是在思索。

“哦,我想起來了。”陳女士一拍大腿,道,“聽你姑姑說,你們溪林一中附近好像搞了個美食街。”

溫晏然點點頭,沒說話,心裏在聽到“溪林一中”後卻有些猶豫。

自從她高中畢業後,她在心裏總有些排斥接觸高中的人和物。

她對曾經的高中時光,好像懷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,很覆雜,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。

像是有逃避,又像是有點別的什麽,反正只要她接觸到“高中時的人和物”,她的心情就會莫名變得傷感和低落,她自己也時常不理解為什麽會這樣。

但最終,溫晏然還是選了美食街。

一來如陳女士所說溪林確實沒什麽好玩的地方,二來她看了一下地圖,美食街距離一中還是有些距離的。

或許他們只是在美食街逛逛,並不會走到一中,又或許這次陪在她身邊的是沈庭樹,和他一起再走到溪林一中,她的心境說不定會有所改變。

再或許,她的心裏是有些期待和沈庭樹一起走進溪林一中的。

此時此刻,她的心情再次變得覆雜起來。

兩人約的下午五點,沈庭樹說開車來接她。

六月的溪林已然進入到盛夏,坐在房間裏的溫晏然時常能聽到悠長的蟬鳴,窗前的樹枝繁葉茂,濃綠暈染一片,彰顯著它們此刻最旺盛的生命力。

天氣炎熱,溫晏然盡量往涼快穿,隨便找了件吊帶背心搭半裙,再簡單套了個防曬襯衫。

沈庭樹同樣一改昨日正式的風格,今天穿了一身黑的休閑風,黑色短袖加黑色運動褲。

這個時間點正好是節假日加飯點的雙buff,美食街算得上是人潮湧動。

兩人到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,便朝著人來人往的美食街走去。

兩人都是空著肚子來的,從街頭走到街尾,一路嘗了不少吃的。

吃飽的兩人很默契地決定散散步,走著走著,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中的門口。

“美食街竟然是在一中附近?”沈庭樹看著一中的門頭,略顯詫異道。

溫晏然也同樣擡頭看向溪林一中的門頭,剎那間,深藏於底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湧進腦海。

見她沒說話,沈庭樹以為她不知道溪林一中,便說道:t“我高中在一中讀的。”

“你呢?”沈庭樹很自然地反問。

溫晏然楞了一秒,大概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。

“也是一中。”她默了默,還是回答。

聞言,沈庭樹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,說道:“你也是一中的?”

“那你在幾班?”他又問。

溫晏然想了想,回答:“七班。”

但她沒有說她高一在一班,文理分科才轉去了七班。

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下意識地避開提起“一班”,大概是不想自己說出“一班”後,看見沈庭樹臉上茫然迷惑的表情。

她高一也在一班,為什麽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,他大概會這麽想。

沈庭樹點點頭:“那難怪,咱們互相不認識。”

是單向的不認識,溫晏然看著他在心裏說。

看來在沈庭樹心裏,跟他不同班的同學不認識他,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
他本人大概不知道,他在一中的三年,“沈庭樹”這三個字是何等的存在。

是年級主任、各班班主任時常掛在嘴邊的三好學生。

是三年國旗下講話的優秀代表,是霸榜年紀第一的學霸,是眾多女同學悄聲議論的高嶺之花。

更不要說他的照片常年張貼在校門口的榮譽欄上,只要在榮譽欄前隨便晃晃就能驚嘆於他的實力。

可以這麽說,哪怕是對他絲毫不感興趣的人,也不止一次聽過“沈庭樹”這個名字。

“不過,沒想到我們會是校友,想想還挺有緣分的。”沈庭樹看向她,露出一個很淺很淡的笑容。

沈庭樹說話時,溫晏然正好看著他,像是被這笑容擊中一般,她真切地聽到自己的心臟“咚咚咚”的快速跳動起來。

這笑容要怎麽形容,就像是連日的大雪終於迎來了第一道暖陽,觸及的瞬間冰消雪融。

什麽叫芳心縱火犯,沈庭樹就是。

溫晏然想,她大約是從陳女士那繼承了顏控的基因,所以才會對沈庭樹的顏如此沒有抵抗力吧。

兩個人路過溪林一中,並未做過多的停留,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。

傍晚,他們並肩走著,身影融入橙黃的晚霞。

夕陽將兩人的影子一點點的拉長,拐角的時候,兩道影子猝不及防地交叉重疊,像是毫無預兆地接了一個吻,但也只是極短的一瞬間。

下一秒,影子分開,又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延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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